“哥，你结婚我就不去了……我在外地上班，也抽不出身。”

电话那头，林瑶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，透着些许生疏。

“瑶瑶，哪怕你不来，心到就行。”我站在婚礼布置的酒店门口，看着挂满红布和彩球的大门，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。

“我……我会祝福你们的。”她停顿了一下，“姐在天上，也会祝你幸福。”

我“嗯”了一声，嘴角却抿得死紧，没再多说。

三年前，林瑶的姐姐、也就是我前妻林音，在一次急性白血病突发中走了。

那时候小姨子林瑶才刚刚高二，家里老两口一场病被掏空了家底，林音临终前抓着我的手，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：“瑶瑶还小，你一定要替我看着她走完大学。”

我答应了。

这几年，我按月给林瑶打生活费、缴学费、甚至送电脑、买课外资料，连年节寒暑也不忘问候。

她一直挺懂事，不多说一句感谢，也从不主动要什么。

我们之间，就像一根细细的线，绷着、不断，但也不近。

直到我要再婚，她第一次主动给我打了电话——不是祝贺，是说“我不去了”。

我没怪她，也能理解。毕竟，我的新娘，不是她姐姐。

婚礼这天，亲戚朋友都来了，宾客盈门、红毯铺地。

新娘是我老同学徐慧，稳重温和，对我和孩子都很好，尤其是对前妻的事从不嫉妒，反倒劝我多去林音的墓上走走。

仪式开始前，我换好礼服，正准备拿手机看流程信息，一条短信突然跳进来。

【您尾号6625账户于10:37收到转账30000元，备注：哥，谢谢你替我姐守了三年，这是我第一个年终奖。祝你新婚快乐。——瑶】

我怔住了，屏幕一时看不清，全被泪水模糊了。

三万，不是个小数目。她刚毕业第一年，也就刚工作不到半年。

我脑子里一下闪回无数个片段——

林瑶小时候怯生生地躲在姐姐身后，偷偷给我画贺卡；

高三熬夜写作业后发烧，我请假陪她去医院，她拉着我袖子说“我不怕”；

大学毕业那年，她偷偷问我：“哥，我是不是也能叫你半个爸？”

我当时笑着说：“傻丫头，姐不在了，我不就是你半个爸嘛。”

而今天，她却用自己挣的第一笔钱，回赠我三年来的付出。

不是还，而是感谢。

我从没想过她会转账，也从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事。

只是一个承诺，我一直记着。

我一把抹了把眼泪，冲出宴会厅，到走廊打电话给她。

“喂，瑶瑶？”

“哥……”她那头声音有些哽咽。

“你是不是傻？这钱我一分都不收。”

“你得收！”她语速变快，“我不是报恩，我是……我想让你知道，我记得你为我做的一切。我长大了，也想成为能照顾别人的人。”

“你是我妹妹，是我家人，懂吗？”我鼻子一酸，“你姐要是知道你这样，她也该放心了。”

“我也希望她放心你。”

这句话一出口，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，只能重重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婚礼照常举行，宾客送上满满祝福。

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影子——林瑶，她还是来了，穿着简单的裙子，笑着站在礼堂门口，眼圈微红。

我朝她点头，她笑了笑，轻声说：“姐的事，我们都做到了，是吧？”

我点头。

后来她常来家里，跟孩子玩，跟徐慧聊。

她不是局外人，是我们家的亲人，是那个让我曾以为只是“欠了个承诺”的妹妹，原来早就把我当成了家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