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王桂兰，今年五十五岁，是个退休的纺织女工，丈夫早年去世，我一个人把儿子王凯拉扯大。儿子大学毕业后进了国企工作，薪资稳定，为人也踏实，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。

前段时间，他带回来一个女朋友，叫刘欣，是他们单位新来的文员，人长得倒是白净，就是有点儿小家子气。我第一次见她时，她笑得客客气气，我也没说什么，但心里总觉得这姑娘不太像能过苦日子的主儿。

果然，没过多久，王凯突然说准备结婚了。

“妈，我和欣欣打算年底领证。”王凯一边嗑着瓜子，一边漫不经心地说。

“结婚是好事，那她爸妈准备啥陪嫁？”我放下手里的毛线活，抬头问他。

“啊？她家条件一般，没准备陪嫁。”王凯顿了顿，皱着眉。

“啥？一点儿都没有？连个床、柜子、家电都没？”我声音拔高了一点。

“妈，你别那样好不好？”他脸一下拉下来了，“欣欣她爸妈就是普通工人，没啥钱，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。”

“她家穷，那咱家就得大方呗？”我火气上来了，“我一个人拉扯你这么大，省吃俭用有点儿积蓄，现在你说她家啥都不给，咱家还得掏彩礼，买房子还得写她名字，这事讲理吗？”

这时刘欣从厨房端出果盘来，听见我话音，脸一下垮下来：“阿姨，我们家确实没啥陪嫁，可我跟王凯是真心的，婚姻又不是买卖。”

“那你们是真心，干脆两人私奔去算了。”我冷哼一声，转头就进了屋，心口像压了一块石头。

第二天一早，王凯敲我门，一脸严肃地说：“妈，你昨晚的话太过分了。”

“我怎么就过分了？她家一分钱不出，还让我这老太婆搭老本？”

“你这么说，就是无理取闹！”王凯咬牙。

“我无理取闹？你再说一遍？”我站起身，手指都在发抖，“我为你好，你却护着外人？”

“欣欣不是外人，是我要娶的老婆！妈你以前不是说支持我吗？”

“支持归支持，咱又不是冤大头！”

气氛一下子凝住，屋里连秒针的声音都听得见。

我坐下，擦了把眼泪：“我不是舍不得花钱，我是怕你这头婚委屈得太多。咱家再普通，也不能当软柿子。”

王凯叹了口气，摔门走了。那一刻，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被剥离了他的生活。

接下来一段时间，他搬出去和刘欣住了。听邻居说，是租的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。我没问，也不想问，但心里那个空落落的。

一个月后，他突然回来了，带着刘欣。

“妈，我们想和你好好谈谈。”他语气放软了。

刘欣低着头，小声说：“阿姨，我知道你是为凯哥好。这阵子我也反思了很多……我家虽然不能陪嫁，但我愿意把工资全拿出来，两个人一起还房贷。我们以后买的房子，可以只写王凯的名字。”

我一愣，看着这姑娘眼里带着些诚意，也带了点儿倔。

王凯拉着我坐下：“妈，你不是说，日子要靠两口子一起过吗？她虽然没陪嫁，但人心在。她说以后孩子跟我姓，家里开支她也分担，她不是那种光来占便宜的女人。”

我叹口气：“你们能想明白，我就放心了。结婚不是搭亲家，是搭日子。不是不讲钱，而是要讲道理。”

最终，我退了一步，他们也给了我一个台阶。彩礼我象征性地收了两万，还回了大半，说是给他们添点家具。

年底，他们结婚了。婚礼简单但温馨。

我在人群中看着他们敬酒，刘欣走到我跟前：“妈，谢谢你。”

我鼻子一酸，笑着点点头。

其实做长辈的，最怕的不是花钱，是孩子看不清人心。如今他娶的，是个虽然没陪嫁但有担当的姑娘，我也能安心地放手了。生活本就不是一场交换，而是一场选择——选择那个愿意与你一起扛风扛雨的人。你说呢？